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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記者呂苡榕專題報導】2010年底,樂生療養院因為捷運機廠工程導致地層滑移,走山危機浮現。為了讓更多人瞭解這個複雜地質與工程問題,青年樂生聯盟成員之一的黃淥畫下可愛的走山示意圖,簡單明瞭的將複雜脈絡表達清楚。不同於其他衝鋒陷陣的伙伴,黃淥說,站在人群前用麥克風大聲呼喊對她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工作,「我比較習慣用圖像的方式把事情講清楚。」雖然不是別人眼中的「衝組」,但黃淥卻是這幾年樂生保留運動中不可或缺的穩定力量。

2008年暑假,我開始進入樂生保留議題,前一年的912日,工程預備進入樂生,網路發起守夜活動。那一天正好是我模擬考前一天,在家裡看網路上傳播的畫面,有人用鐵鍊把自己綁起來。」黃淥回憶,那時覺得世界很錯亂,自己在家中準備考試,而公民課本上頭教的台灣是一個民主進步國家,那些欣欣向榮的字眼,和眼前的畫面相互矛盾,「那一天我只看到國家暴力如何加諸在一般人身上。」

一直到2008年結束的升學考試,樂生社區學校正好需要暑假營隊的工作人員,因此黃淥報名擔任工作人員,「那時候的兒童營規劃很簡略,就是擔任老師的人有什麼專長就教什麼,有人念德文系就教德文,我擔任直排輪的小老師,但其實我自己根本不會溜直排輪。」

之後社區學校籌備開學後的課程,一些伙伴問黃淥願不願意留下來,黃淥也就順理成章繼續擔任社區學校工作人員。當時樂生保留的抗爭達到高峰,黃淥認識了台大大學新聞社的朋友,因此也加入大新社的行列。

社區學校的出現是為了讓附近居民更加認識樂生療養院這個地方,「2007年新莊大遊行,當時政府不斷主打有樂生就沒捷運的概念,我們希望透過社區學校把人帶進來,另一方面我們在這個預備被拆除的空間裡煮飯、辦活動,透過這種方式反抗一個空間既有的限制,也讓參與的民眾有機會一起討論議題。」

為了吸引民眾,社區學校也僅收取很少的學費,一學期只要繳300元,不過難免會遇到不認同的民眾,「例如有一個媽媽要把女兒送來,結果爸爸知道以後很生氣,後來因為女兒極力要求,家長才把小孩帶來。」

2008年之後,社區學校開始思考教育與樂生之間的關連,並且有系統的重新設定課程,包括認識樂生空間,由院民幫小朋友介紹已經荒廢的合作社如何使用;或者舉辦「身障體驗」,讓小朋友感覺漢生病友在手腳遭截肢後日常生活面對的不便。

不同於一般學生參與社會議題時可能面臨的家庭壓力,黃淥的父母對於她加入樂生保留運動抱持開放的態度,同時也相當好奇女兒究竟在裡面做什麼。黃淥解釋,小時候她剛出生時,由於胎位不正導致生產過程影響身體狀況、腦內部正常放電,醫生診斷她有癲癇,加上年紀尚小在醫治上比較困難。她的父母知道以後為了讓她有快樂的同年,辭去工作舉家搬離到新店山區、碧潭對面的灣潭,「我小時候還要坐渡船才能到市區。」

後來黃淥的父親自修許多教育書籍,自己教導黃淥,並且開辦假日學校,專門收一些特殊生。黃淥到了上學的年紀時,父母也選擇森林小學系統,讓她在非傳統教育中長大。雖然目前一家人已搬離灣潭,假日學校也已停辦,但父親仍然持續從事教育相關工作。

大學時黃淥選擇人類系,父母也相當支持,「其實我一開始想要念的事社會學,只是當時數學沒考好,加上有人跟我說人類學和社會學差不多,所以就推甄人類系。第二階段考試時要交一本人類學書籍的讀書心得,當時我選了『薩摩亞人的成年』,這位人類學家在描述薩摩亞人的成長經歷與西方人的差異,念了之後覺得相當有趣,因此便一直留在人類系。」

不過目前畢業的黃淥並不打算繼續考研究所,「研究者和運動者畢竟不同,研究者沒有辦法全然的和這些人站在一起。」另一方面黃淥大三時的田野經驗,讓她開始反省研究者的權力問題。

「大三那年我們去南投一個部落,研究返鄉青年開的雜貨店,這些青年都是很早便離開部落工作,但是在平地工作機會變少後,又回到部落生活的人。」黃淥說,自己與同學大約在部落待了20多天,之後的田野報告也頗受老師賞識,但是她卻感到害怕,「因為我們其實在那裡獃的並不久,卻可以這麼輕易的去分析一個地方的狀況,而我們對那裡卻還不夠深入瞭解。」

「我覺得必須對一個地方有感情之後在去書寫,才是一個負責任的態度。但是有了感情之後面對自己的研究者將會出現複雜的感受,在書寫時也難免遭遇角色矛盾的痛苦。我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些。」現階段,黃淥打算持續關心樂生療養院走山議題,並且為機廠遷址做足功課,繼續迎戰捷運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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